在这个考古展中，发现杭州老早的面孔~

　　对于古人的生活，我们有很多想象，回答这些问题最直观的是田野考古获取的第一手资料。

　　近年来，杭州考古硕果累累。7月2日，由浙江省文物局、浙江省考古学会指导，浙江省博物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共同主办的“发现杭州——2023年度杭州考古成果展”在浙江省博物馆孤山馆区西湖美术馆拉开帷幕。

　　怀揣着对历史的敬畏与好奇，有风君也前往这场展览逛了逛，在解读各个历史时期的遗址和出土文物的过程中，走进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美丽杭州。

展览现场 记者林云龙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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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泠桥穿过，沿途经过西泠印社、文澜书院、中山公园，就到了西湖美术馆。在雨季后的首个晴天，馆内迎来一场盛大的展览。

　　自良渚人的石器加工场、商周时期的聚落、汉唐时期的城邑、吴越国的西都钱唐府到宋元明清的东南第一州，考古进程的层层突破，这座城市的面貌也被塑造得愈发清晰。这场展览汇聚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2023年考古出土新发现及部分历年出土的精品文物317件（组）。按照历史时间顺序，展览分为五个单元，介绍了2023年杭州考古的十余个新发现。

　　何以在杭州找到中华五千年文明史？1977年，中国考古界泰斗苏秉琦走进余杭的良渚遗址时，曾留下一段高屋建瓴的话：“杭州应该是从这里（良渚）起步的，后来才逐渐向钱塘江口靠近，到西湖边扎住了。”

　　细数杭州考古，自然离不开源头良渚。本年度杭州考古发现中，萧山沈家里遗址和桐庐沈家畈遗址都发现了良渚时期的石器加工场，是反映钱塘江流域史前石器工业遗存面貌的重要代表性遗址。

　　展厅内，有墓葬、聚落、城址等遗存，将这些遗迹点连接起来，一座城邑的活动轨迹便生动的浮现出来。黄泥坝汉代墓葬的发现，为研究汉代墓葬的形制与演变、丧葬习俗、生死观念等提供了重要的材料。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林森指着展台上的釉陶壶、釉陶鼎等随葬品告诉有风君，“考古过程中的难点在于对随葬器物的清理过程，上面附着了很多泥土，我们光是清理就花费了五个月。”

　　63座墓葬、5座窑址、5个月的清理时间，这串数字背后，是黄泥坝汉代墓葬的形迹，亦是考古学家步步探索的足迹。

铭文砖 有风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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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山广场、杭氧、江城路……杭州人对这些地标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但你知道，这些地标也曾出土过文物吗？

　　“这件青瓷摩羯鱼形器在全国都是少见的，如果不是因为嘴部缺了一部分，也许它就是国家一级文物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李坤指着展柜中一条尾巴后翘、鱼头朝天的青瓷鱼告诉有风君。这件器物出土于吴山广场，最令人惊喜的是它的釉色，正常的摩羯鱼形器的釉色偏灰，而这件更加青翠，釉色更接近秘色瓷。

　　细究起来，这种鱼龙混杂的摩羯鱼形象并非中国本土原创，而是源于印度神话，随着佛教的东进而传入中国。摩羯鱼是佛教中的一种神鱼，其长鼻利齿，兽首鱼身，被认为是河水之精，生命之本。在唐代金银器适之五代、辽、宋的瓷器中均有摩羯纹装饰。有人说它是杯子，也有人认为它是灯具。这类摩羯鱼形器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井里汶沉船中也有发现，是越窑外销的历史见证者。

　　古代的东南沿海地区，自汉代以来便是海上丝绸之路和海上陶瓷之路的途经点。这种中外文化融合的特质，在展览中也处处体现。

　　在杭氧遗址的出土文物中，有风君的目光被一个抱着小羊的青瓷人俑吸引了。

　　根据青瓷人俑的长相和衣着，考古学家初步判断它为西晋时期的胡人俑。“青瓷胡人俑在全国都是凤毛麟角，这件展出的胡人俑做工很精致，服饰上有圈点纹”，现场工作人员向有风君介绍，原来完整版的青瓷胡人俑的底座是一个骑兽，头顶有一个烛台，但遗憾的是器物有所残缺。

展览现场。记者林云龙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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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展览的空间节奏走入宋元明清时期，走进马可波罗笔下“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天城”。

　　最令有风君期待的，无疑是南宋时期的杭州。前有南宋都城定都临安，使杭州一跃成为全国乃至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都会。后有西湖日夜歌舞、游人如织的繁华，《梦粱录》有云：“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

　　有风君在十里埠宋墓出土的一块铭文砖前驻足了良久，才依稀辨别出其中“富子其”“子以光”“积善生”等字样。

　　这块铭文砖的左部和下部均已残损，难以提取出完整的信息，但考古人员初步判断上面记录为墓志。这不免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墓主人是谁呢？

　　根据墓葬地望、时代、等级规格等信息推测，该墓葬可能与潘世雄有关。《严州府志》《建德县志》等相关文献曾记载，潘世雄为当地潘姓家族族长，北宋末年方腊据睦州，潘世雄在官路村（旧称“靖林”）战方腊有功，死后被追封为翊忠侯，未有品官级别，与墓葬所见级别基本相符。但是否为潘世雄本人墓葬，需有待寻找进一步证据。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刘杰将十里埠宋墓的面世称为“一次意外的发现”，他向有风君介绍了这座宋墓考古挖掘背后的故事。一年前，杨村桥镇拟开展“隅田川咖啡”建设项目，在项目动工之前，刘杰及考古所的同事按照惯例先对所在地进行考古前置。

　　实施考古勘探后发现，地表建有相当规模的茔园建筑，“这是近十年建德地区规模最大的考古遗迹”，刘杰说，因整体建筑结构比较完整，布局清晰、营造考究，在浙江地区较为少见，这也成为了研究浙江宋代墓葬结构、丧葬习俗、茔园制度、建筑技术的重要实物材料。

　　在考古人的手铲下，这座城市古今重叠的文化面貌被梳理得更加清晰，透过丰富的物质遗存，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生动而独特的历史地理画卷，带领我们勾勒杭州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