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上海热展的“大英博物馆百物展:浓缩的世界史”之外的故事,这个夏天,登陆上海博物馆的“大英博物馆百物展:浓缩的世界史”正在掀起一股同样火热的观展狂潮。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排队数小时,竞相争睹佘盆梅海特内棺、拉美西斯二世像、“大洪水”记录板、印度文明印章、康侯簋、刘易斯棋子、阿拉伯铜手等串起世界文明史的器物。
《亚尼的死者之书》(局部)
▲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唐摹本(局部)
事实上,碍于漂洋过海的周折、保险费用的高昂、展出条件的严苛等诸多因素,大英博物馆更多的好东西没来,其中就包括镇馆之宝罗塞塔石碑、帕特农神庙雕塑。尽管脱胎自大英博物馆与BBC合作的广播节目《大英博物馆世界简史》及其同名图书,百物全球巡展的展品相比广播节目、图书的“权威版本”,吻合率也仅约为一半。比如,“权威版本”中的《女史箴图》,即便在大英博物馆馆内展出,也是难得一见,需要多年等一回。
大英博物馆尤以古代收藏品涉猎广博而著称。这里所珍藏的,更像是人类文明的记忆。太多的历史文化宝藏,有待于人们走进大英博物馆所在的伦敦大罗素街上那幢古典建筑“朝圣”。
它用两个半世纪收集了人类文明的记忆
对外开放于1759年的大英博物馆,至今走过两个半世纪。和基于王室收藏的法国卢浮宫、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不同,大英博物馆的起点是私人收藏,更确切些说,是汉斯·斯隆爵士的一只私人收藏柜。
斯隆去世前夕,将毕生积累的7万余件博物式收藏托付给当时的英国国王,其中图书与植物标本不在少数。在这样的背景下,1753年《大英博物馆法》出台,确立大英博物馆的成立。除了斯隆的收藏以外,还有两个系列的收藏同时进入了博物馆,分别是柯顿家族与哈利家族以手写本为主的收藏。它们共同构成了大英博物馆的第一批藏品。彼时这些藏品其实未必价值连城,然而大英博物馆的收藏与展示理念却让它备受瞩目———博物馆不归属于教会和国王,藏品涵盖各个领域,让公众免费共享并获益。
大英博物馆建成之初,图书和自然历史方面的藏品占有重要地位,渐渐地,古物藏品后来居上。1756年,博物馆有了第一具木乃伊和其他埃及文物,那是由威廉·莱修里尔上校馈赠的;1772年,从威廉·汉密尔顿爵士处,博物馆购得最早的古典时期藏品———一系列希腊花瓶;1802年,包括罗塞塔石碑在内的拿破仑科学探险中所得的古物藏品,由乔治三世带来……早期的大英博物馆,反倒是自己所在地域的古物乏善可陈,截至1850年,古代英国和高卢的全部文物仅用4只箱子就足够盛放。19世纪后半世纪开始,博物馆才有意识地收藏本地域的文明记忆。
彼时,伴随着“日不落帝国”的崛起,大英博物馆的藏品规模与藏品质量都让人刮目相看,它们几乎来自整个世界,并且被置于系统、科学的分类之下,简直算得上一部世界文明指南。而为了陈列这些藏品,博物馆新馆的修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在继续。如今博物馆所在的建筑物是1823年至1852年间建成的。1881年,大英博物馆的藏品第一次面临分散,其自然历史类资料被转移到南肯辛顿区的新馆里,日后那里成为了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1973年,图书部门则从大英博物馆分离出来,变身大英图书馆。历经藏品调整的大英博物馆,古物收藏的特色愈加深入人心。
古埃及文物可谓大英博物馆的骄傲。从19世纪末开始,实地考察发掘就是大英博物馆埃及文物的重要来源。这类藏品总共有11.1万件,囊括尼罗河河谷周围从公元前5世纪太平盛世到公元10世纪中世纪基督教文化的古代文明方方面面。其中,大型石雕就占了一个楼面,另一个楼面则主要给了彩绘的木乃伊棺木、墓室壁画等。约80具完整或近乎完整的木乃伊藏品在这里陈列,不仅包括人也包括猫、猎鹰、公牛和其他动物的木乃伊,这些动物都是古埃及宗教中代表不同神祇的圣物。和木乃伊一起保存的,还有其他葬礼用具,如人形棺、石柩、小沙伯替身、护身符、带有保证人死后进入美好生活的咒语的纸莎草纸等等。
同样耀眼的,是大英博物馆的希腊与罗马古物系列收藏。它们几乎覆盖希腊和罗马艺术的各个方面,古物制造的最早时间可以追溯自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发端的青铜时代早期文化。其中牵引了最多目光的,是美轮美奂的希腊古典雕刻。大英博物馆把一整座高约8米的希腊神庙搬来镇住了一整个展厅,这正是海仙女神庙,又名涅瑞伊得斯纪念碑。另一个展厅里陈列的,全是帕特农神庙的雕像和浮雕,出自希腊古典时期最优秀的雕刻家菲狄亚斯。许多雕刻已经残缺、断裂、无法复原,它们的美却非但无损,反而引来人们的无尽遐想。
大英博物馆绕不开的,还有古代东方文物的收藏。早在1866年,博物馆就成立了东方古物部,有计划地接受中国和日本的藏品,这是欧洲第一个承认东方考古和历史研究地位的机构。仅来自中国的历代稀世珍宝就多达2万余件,囊括绘画、书法、雕塑、陶瓷工艺、金工、漆器、玉器、古代乐器等中国造型艺术各个门类。国宝名单就是一长串,《女史箴图》、康侯簋、元至正青花龙纹大瓶、敦煌壁画……这些中国文物打破了惯常的分类方法呈现在观众眼前,按照年代排列,让人们一览文化物证撰写的文明史。
这些珍宝有待人们走进大英博物馆一探究竟
埃及文物:彼岸世界的艺术
绝大多数的埃及文物出于墓葬之中。木乃伊及其棺材、黄金玉饰、壁画纸草、雕塑器物等形形色色的埃及艺术,几乎都不是描绘给活人看,而是为死者所准备的,传递的都是“事死如事生”的观念。有学者将古埃及艺术称为“彼岸世界的艺术”,古埃及人为他们的来生打造了一个瑰丽的彼岸世界,却让此岸的我们为之激动不已。
埃及猫神贝斯特雕像。公元前2000年的尼罗河三角洲就有猫神崇拜了,人们不仅给猫神贝斯特造像,在猫去世以后也为它们制作木乃伊。
大英博物馆所藏的这类埃及文物中,堪称镇馆之宝的《亚尼的死者之书》,就是古埃及生死观的明白表现。死者之书是古埃及常见的随葬物品。笃信来世的古埃及人用水生植物纸莎草芯制成长长的纸卷,在上面记载死者为获永生所必经的各种磨练、审判、所需的咒文等等并配以插图,以求死者逢凶化吉,安然到达极乐世界。收藏家佛里斯班士于1887年在尼罗河中游克索西岸的墓室中发现了《亚尼的死者之书》,墓主亚尼是距今约3200年前的真实人物。这一死者之书可谓迄今已知以草纸记录的死者之书中保存最完善、描绘最精美的。其中,最有名的段落是“秤心仪式”:天平上,死者的心脏与正义女神翅膀上的一根羽毛加以比较,心脏若不重于羽毛,则说明死者生前积德,可享永生,否则,心脏便会被画面右边的怪物所吞噬,死者没法进入来世。画中,有的神在调整天平的精确度,有的神准备记录测量,有的神在担任陪审,一个神与人共存的世界跃然纸上,反映出古埃及人对神灵的虔诚信仰。
一尊稍显另类的铜制猫神贝斯特雕像,则揭示出古埃及的猫神崇拜。这座雕像以身材苗条高挑的埃及猫为蓝本,坐姿与神情充分体现了猫的本色,笔直坐立,眼神机灵,脖子上佩戴着刻有“荷露斯之眼”的铜饰板,前胸绘有一只头顶日盘展翅欲飞的圣甲虫。公元前2000年的尼罗河三角洲就有猫神崇拜了,人们不仅给猫神贝斯特造像,在猫去世以后也为它们制作木乃伊,这样的“猫乃伊”在大英博物馆同样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