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的首都,并将美驻以使馆从特拉维夫迁往耶路撒冷。这一决定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为原本就不太平的耶路撒冷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多地爆发示威冲突,中东矛盾加剧。
古今中外,由于宗教信仰、领土、资源等不平衡的问题引起的战争无数,而战争带来的不仅是城市的毁灭、人们肉体和精神的打击,还有对文化的破坏和摧残。博物馆代表了一个国家、民族的历史文化和精神,好像正是由于它的代表意义,所以博物馆就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被大肆地掠夺、毁坏。无论是经过战火的洗礼依旧矗立的还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博物馆都无法再复制过去的历史,展现同样的价值,给人同样的心理慰藉。
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是“和平之城”,是“圣城”,是成为尘世间人与上帝交流的必要场所;但它也是阿道司·赫胥黎口中的“宗教的屠宰场”、福楼拜口中的“停尸房”。尘世之城与天国之城的差别令它的征服者和访问者遭受失望与折磨。
西墙
西墙又名哭墙,是环绕第二圣殿庭院的古城墙的残存部分。在四面墙之中,西墙被认为是当年最靠近圣殿的,使它成为犹太教信仰中除圣殿山本身以外最神圣的地点。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惨遭德国法西斯杀害的犹太人达600万之多。这些惨痛的历史遭遇深深地印在犹太人的心灵之中,哭墙便更被犹太人视为信仰和团结的象征。
哭墙由大石砌成,公元前10世纪所罗门继承王位后,在首都锡安山上建造了首座犹太教圣殿所罗门圣殿,俗称“第一圣殿”。公元前586年,第一圣殿不幸被入侵的巴比伦人摧毁。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亡生活,犹太人陆续重返家园,后来又在第一圣殿旧址上建造第二圣殿。
公元70年,犹太人反抗罗马帝国暴政,结果提多将军率军围攻耶路撒冷,圣殿被焚毁,仅留下西边一道围墙(哭墙)。直至拜占庭帝国时期犹太人才可以在每年安息日时获得一次重归故里的机会,无数的犹太教信徒纷纷至此,面壁而泣,“哭墙”由此而名。
2001年7月29日,犹太人极端宗教团体“圣殿山忠诚者”在耶路撒冷老城马格里布门外的一个停车场举行简短仪式,纪念犹太第一和第二圣殿遭到外族毁灭,并象征性地为重建“第三圣殿”举行奠基仪式。结果奠基仪式引发了以巴的暴力冲突。
圣墓教堂
圣墓教堂刻满了征战和兴亡的印记。据统计,它先后遭受过各国的征服共达37次之多。
圣墓教堂的各个部分被基督教的不同分支教派所控制,由于教派纷争厉害、争斗不止,1757年国际仲裁组织判定,以当时争端发生时的范围为永久范围。教堂内每一钉子、蜡烛、石头都登记在案,分归各个教派所有,还有些共管区。楼梯最后一级台阶是属于院子的延伸部分还是楼梯的争执从未停止,甚至在1920年有两位教士因此被杀。
各派长年争斗的结果就是圣墓教堂大门的钥匙是掌管在阿拉伯望族手中,每天早晨由其负责打开大门。
柏林 博物馆岛
柏林,德国首都、最大的城市,政治、经济中心;但在历史上,却是个动荡不安的城市。普鲁士王国、德意志帝国、魏玛共和国、纳粹德国是它的代名词。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柏林用柏林墙分割成东、西柏林。1990年,两德统一,柏林重新获得全德国首都的地位。
柏林博物馆岛由柏林老博物馆同其后的新博物馆、国家美术馆、博德博物馆及佩加蒙博物馆组成柏林著名的博物馆岛。这组经过百年历史建造完善起来的博物馆群体建筑在二次大战中70%以上被毁,二次大战之后,东西柏林分裂,博物馆中的藏品也被分散在东西柏林多处。
新博物馆建于1843年至1859年,是为分担老博物馆太多的藏品压力而建。1939年,出于战争的原因,新博物馆被迫关闭。在盟军轰炸柏林时,新博物馆受损严重。战后,除个别展厅外,博物馆大部遭废弃,甚至一度有被整体拆除之虞。1985年,东德政府最终决定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复新博物馆,2009年10月新馆修复工作完成,重新投入使用。
法国 卢浮宫
卢浮宫从堡垒到皇宫再到博物馆,其悠久的历史见证了法国的兴衰。两次世界大战法国都有参与,而在二战期间,时任卢浮宫馆长的贾克·乔札以他的智慧避免这些珍贵的文物遭到战火的炮击。
1939年8月25日,预感到战争临近的乔札宣布卢浮宫闭馆3日进行维修。其间数百位员工和学生紧锣密鼓地将所有的画作从墙上取下,打包,装箱。包括救护车、卡车、出租车在内的203辆车装载着1862个木箱悄声驶向分散在法国各处的庄园。在庄园的地窖中,它们可以幸免于战火的摧残。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作品究竟藏在何处。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包裹运输中的《蒙娜丽莎》
当时那些艺术品根据重要程度进行分类:黄色的圆圈代表重要,绿色代表珍品,而红色代表举世无双的瑰宝。在藏有《蒙娜丽莎》的箱子上,赫然标记3个鲜红的圆圈。《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是最后一件被运走的藏品,就在它离开卢浮宫的当天,德军入侵波兰,二战就此爆发。而乔札的一位雇员——萝丝·瓦朗——也同时悄悄记录着纳粹从私人藏家手中掠夺的艺术品名录,并在二战结束后协助讨回了4万5千间作品。
1940年6月,法国政府决定放弃首都,宣布巴黎为不设防的城市,数百万巴黎人民背井离乡。当纳粹军官梅特涅来到卢浮宫视察时,除了一些古典和中世纪的雕塑,卢浮宫几乎空无一物。
纳粹来临之时,几乎空无一物的卢浮宫
伊拉克国家博物馆
与同处于中东地区的耶路撒冷相类似,伊拉克也逃不过战火纷飞的命运。经历了两伊战争、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伊拉克满目疮痍,暴力袭击事件不断,安全局势动荡不安。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古巴比伦的所在国,伊拉克拥有璀璨的文物,记录了美索不达米亚这片土地上长达7000多年的文明史。伊拉克国家博物馆始建于20世纪20年代,是伊拉克最早建立、藏品最丰富的博物馆,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第11大博物馆,原馆藏近30万件文物。
随着美军攻入巴格达之后,仅在48小时内,这座世界闻名的博物馆就被洗劫一空,至少有15000件藏品被盗,25000多件被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估计,其中至少有40至50件属于国宝级文物。
2009年2月23日,伊拉克博物馆宣布再次重新开放;在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伊拉克博物馆“静悄悄”地停止对公众开放,而改为只对特殊团体和学生团体开放。
中国 故宫博物院
近期《国家宝藏》的大热不仅让观众对文物和博物馆有了重新的认识,还让观众了解了更多有关文物背后的故事。在介绍石鼓时,梁金生先生谈到了他的长辈们参与故宫文物南迁的经历。
故宫南迁路线图
1933年1月31日山海关失陷后,故宫博物院理事会决定将故宫部分文物分批运往上海。文物抵沪后,在上海法租界亚尔培路(今陕西南路)的故宫博物院驻沪办事处存放。同时在南京朝天宫抢建文物库房。1936年存上海的文物分5批迁运至南京新库房,1937年成立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
1937年“七七”事变后,南京分院的文物又分3路运往四川,分存巴县、峨嵋县和乐山县。1946年3处文物先集中于重庆,于1947年运回南京。1948年底至1949年初南运文物中的2972箱被运至台湾,保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馆。1951年后留在南京的文物陆续运回故宫博物院1万余箱,仍有2221箱封存于南京库房,由南京博物院代为保管。百万余件文物无一损毁。
这些博物馆是幸运的,在当时战争不断的大时代背景下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同时战火为它们增添了更多的沧桑感和厚重感。当然也有很多没能存活下来的博物馆,例如,英法联军火烧北京圆明园,圆明园付之一炬;2001年,阿富汗武装派别塔利班摧毁了巴米扬大佛;2015年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极端武装分子在伊拉克北部的亚述古城遗址尼姆鲁德击碎艺术品,接着炸毁该处地点;2014年底,联合国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从2011年爆发冲突后,叙利亚境内至少290处文化遗产被损毁或被盗。
结语
时任伊拉克总理努里·马利基在出席伊拉克国家博物馆重开仪式时说到,“伊拉克曾经经受凄风苦雨,恶果之一就是这个文化象征遭到摧毁。我们止住了这阵狂风,继续重建进程。”国家博物馆的重建工作也代表了伊拉克重建工作的开始。
战争是冷酷的。对于一个国家、民族的在思想文化上的打击远比以经济、军事的手段打击更具有毁灭性。博物馆的藏品是对这个国家、民族所存有的精神形象的具象展示,或许人们平时不会太在意这种感受,但当自己亲身感受到藏品时,那种精神力量就会被唤起。因此,对博物馆的破坏就是在摧毁一个国家、民族的信仰和意志力,没有了文化就相当于没有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国家、民族无法发展和延续。
博物馆是有温度的。自由、平等、博爱这是人们一直所追求的,无论是展览展品所要表达的主题,还是对待观众,博物馆都可以提供这样的一个温暖的环境。博物馆是一座收纳文物和艺术品的巨大容器,同时它也是文化、政治和历史的载体,人们可以听见未经风雨的藏品讲出它原本的故事,通过博物馆看到世界的美好,那时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