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甲骨文是中国地下出土的最早的成文古典文献遗产。甲骨文内容丰富,涉及3000年前殷商时期的政治制度、王室结构、社会生活、经济生产等方方面面,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史料价值和学术史研究价值。从1899年发现至今,经海内外学者们近120年来前赴后继的探索,甲骨文中反映的殷商文化奥秘逐渐揭开,甲骨学已然成为一门举世瞩目的学科。
甲骨研究成就卓越
甲骨文被誉为中国近代学术史上“四大新发现”之一。2013年,甲骨文首次进入《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今年,甲骨文更是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标志着甲骨文重要的国际地位,甲骨文已经成为文化自信的一种象征。
甲骨出土数量有多少?著名甲骨学家胡厚宣教授在《八十五年来甲骨文材料之再统计》(《史学月刊》1984年第5期)一文中认为,自1899年甲骨文发现以来,出土总数约计15万片。对此数据,有学者认为或在10万片左右,而根据我们的调查,结论是只多不少。
20世纪的《甲骨文合集》与《甲骨文合集补编》等集大成性著录集的出版,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为推动甲骨文和甲骨学研究创造了良好条件,但仍有不少遗漏和疏略。一批国内收藏大宗甲骨文的单位,往往只是部分被著录。而散落民间私家的甲骨文藏品,数量也相当可观,很多都没有机会得到专业性整理和公布。
进入21世纪,甲骨文材料的全面保护、整理、研究与著录,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开展海内外甲骨藏品家底清查、构建电子数字化甲骨文字形库、2016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项目“大资料、云平台主持下的甲骨文字考释研究”立项……10多年来,随着一个个大项目相继开展,殷墟甲骨文进入了全面整理研究的新时期。
有序地将各地大宗甲骨文藏品进行彻底整理研究与著录公布,通过整理促进研究,推动交叉学科协同探索,有利于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提升甲骨学科建设,加强甲骨文遗产的保护与人才培养。近年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藏甲骨、历史所藏甲骨、北京大学藏甲骨、上海博物馆藏甲骨、上海朱孔阳藏戬寿堂旧拓、安阳张世放藏甲骨、俄罗斯国立爱米塔什博物馆藏甲骨、旅顺博物馆藏甲骨、重庆三峡博物馆藏甲骨等都已经整理出版,国家图书馆、故宫博物院、山东博物馆、天津博物馆和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吉林大学等诸家单位所藏甲骨,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整理与研究。
目前,甲骨藏品抢救性保护措施有望逐步落实,甲骨文研究已呈专题化、系统化、数字化和跨学科性,甲骨学术史研究趋于精准化,甲骨文与甲骨学研究中的种种新问题有望得到解决,相信能够满足社会需求,扩大在公众层面的认知普及度,凝聚国民的自豪感与自信心,为增强中华古老文明的影响力和国家文化软实力作出应有的贡献。
传承前景有隐忧
甲骨学自其产生至今,已经出现了许多令人骄傲的可喜成就,但是其作为冷门学问,传承前景有隐忧。
第一,甲骨保护有待加强。首先,传统墨拓有伤甲骨,需要对甲骨加强清理和保护;墨拓技术的新成果,也应该大力推广与使用。其次,甲骨需要精心封装。以天津博物馆藏甲骨为例,虽然很多大片甲骨是用盒子单独封装,但还有很多非常有价值的甲骨只是用纸包裹一下就混装进一个盒子里。甲骨是可能消失的瑰宝,值得我们以更妥善的方式加以保护。
第二,人才缺乏是甲骨学传承的一大困境。甲骨研究是一门绝学,需要坐冷板凳,不仅涉及古文字学、考古学、历史学、文献学、训诂学、古天文历法等相关学科,还需要掌握一些动植物等的基本知识,比如分辨骨头和龟板,所以年轻人不愿意学。杨向奎老先生以前告诫年轻学子说:“你们来了,要练就十年不下楼的功夫。”对于甲骨人才培养的要求十分严格,但是现在,甲骨学已经出现了后继乏人的困境。
比如墨拓工作。现在好的墨拓技工已经很少了,像何海慧这样技艺熟练且能改进创新的人才,已经非常稀缺。但是墨拓对于甲骨研究是十分重要的前期步骤,拓本能直接影响研究成果,所以墨拓这一环节需要众多技艺纯熟的人才,可这恰恰是目前不具备的。甲骨学想要长期兴盛,必须依靠众多人才的不断传承。
第三,当前的学术成果考评往往强调成果快产出,这不太符合甲骨学的学术规律,甲骨学需要提倡“十年磨一剑”的学术精神,靠短平快是难出成果精品的。同时,学术成果的发表也是甲骨学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