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如同春节一样,保护古村落,就是让每个中国人都有‘家’可回。”著名作家冯骥才近年来一直致力于保护民间文化,这是他对每年大量消失的古村落的慨叹。
村落中的家庙作为祭祀祖先的场所,不仅记录着家族的历史,还是一个家族精神的继承和延续。
昨天,关于伊滨区佃庄镇相公庄村黄氏家庙亟待保护的稿子见报了。在采访中,通过黄氏族人的描述,通过家庙碑记里的只言片语,我遥想100多年前那位领头修建家庙的黄氏先祖,他从乡间到了偌大的北京城,见识了城楼的宏伟,为什么要将城楼的样式化为家庙的蓝图?他是不是带着对后世子孙的期许?而当他去世之前,将没有把家庙油漆作为憾事,该有多么不甘?
当年的种种早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来的是这样一座破败却仍不失精美的民间古建。
2012年2月,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在为它高超的木雕、砖雕以及石雕工艺震惊的同时,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愿意疾呼,使更多人知道它,使其得到保护;另一方面又担心,已经屡遭盗贼侵扰的黄氏家庙,以后会不会引来更多觊觎?
这一搁置就是4年多。
近日再访,尽管山门仍然漏水,东西厢房依然破败,但大殿已经维修一新。村民们为我讲述这些年来为维修家庙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曾提出“修旧如旧”的古建保护思想。如今的大殿虽然用的还是原来的墙砖,但已经刷上了新的涂料。原本已经有腐烂迹象的木雕被涂上了金粉,大殿门柱的木刻楹联也被刷上了新漆。
村民告诉我,他们在维修之前咨询了专家,这样是为了保护。
是的,我明白,要真正保存古建原状,除了保存其形制、结构与材料,还需要保存原来的传统工艺技术,“复古”须“复”得很彻底。问题是,不容易啊!
4年前,我看到了即将倒塌的大殿那衰败的模样。如今,看到崭新的大殿,高兴之余,虽总觉哪些地方有不妥,但这话怎么说出口?
所幸的是,我从文物部门得知,目前黄氏家庙有望成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保护级别的提升,无疑为后续的科学保护增添希望。我衷心希望历经百年风雨的黄氏家庙,这个曾经在数十年时间里被作为学校,走出去不少人才的地方,能够得以妥善保护,为后世留下更多精神财富。451米、529米、606米、1003米……
自4月20日起,6位水下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岛北礁海域不断刷新自己的下潜工作纪录,用探索的目光观察更深、更广阔的海底世界,期待寻找可能沉睡在深海中的文化遗存。
借助载人深潜技术,他们突破了我国水下考古以往大多集中于40米以浅海域工作的局面,主动出击,奋力打开了神秘的深海之门。以此为起点,我国水下考古事业开启全新篇章。
邂逅载人深潜技术,水下考古圆梦深海
26日17时许,随着项目领队、承担第七潜次任务的丁见祥搭乘载人深潜器“深海勇士”号浮出海面,中国首次深海考古调查宣告顺利完成。如宝石般蔚蓝的南中国海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这里,曾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是各国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风暴、巨浪、礁石……种种因素让各个历史时期的过往船只沉睡在此。千百年来,它们封存于南海深处,成为中国文化遗产未被探明的组成部分。对它们的调查与保护,是开展本次深海考古调查的初衷之一,也是许多中国水下考古工作者的梦想。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参与此次调查的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技术总监孙键由衷地说。作为我国早期水下考古工作者之一,他亲历了中国水下考古大部分重要项目。“以这次调查为起点,我们要开始努力缩小与其他先进国家在该领域的差距。”孙键说。
近年来,美国、法国、丹麦、希腊等国家都已开展了深海考古实践。法国更是在该领域取得了较快进展,并于2012年启动了名为“奔向月球”的深海考古实验计划,旨在设计和测试能满足深达2000米考古工地所需的新型发掘设备、方法和技术,利用机器人执行复杂的深水考古发掘任务。
在孙键眼中,下潜深度的数值并不是最重要的。拥有丰富潜水经验的他说:“重要的是,本次调查证明,载人深潜技术可以为中国水下考古工作者提供具有一定实用性的平台。比如,发现深海某个坐标点可能有沉船,我们就能借助它去进行每天8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深海考古调查、发掘工作,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立之年,水下考古正当其时
将水下考古工作者“运送”到水下400米乃至1000米的位置,对于拥有潜至水下4500米能力的“深海勇士”号来说,仅仅是“一小步”;而对我国水下考古事业而言,却曾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
我国水下考古缘起于上世纪80年代南海海域的一桩商业盗捞。英国人迈克·哈彻发现并盗捞了1752年驶离广州开往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哥德瓦尔森”号商船,并委托佳士得公司在阿姆斯特丹大肆拍卖这批盗捞的文物。
此事引起中国政府的高度关注和中国文博界学者的强烈不满。在此背景下,1987年3月,国家文物局牵头成立了国家水下考古协调小组;同年8月,广州救捞局联合英国商业打捞公司发现“南海Ⅰ号”沉船;11月,中国历史博物馆水下考古研究室创建。
“1987年的这三件大事,成为中国水下考古诞生的重要标志。”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主任宋建忠说。
历经30年发展,中国水下考古与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事业从无到有,工作范围不断拓展,内涵不断丰富。但是,由于缺乏技术手段和相关经验,深海考古尚处于空白。
“现在,我们站在新的历史起点展望未来30年,深海考古是必须直面的重要课题。”宋建忠说,“这次调查的顺利完成,不仅让中国水下考古人圆梦深海,也为未来的深海考古工作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开启深海之门,期待无限可能
“无疑,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丁见祥这样总结本次深海考古调查。
出发之前,丁见祥积累了厚厚一本关于深海考古的中英文资料。“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当我们来到这里开展具体工作时就会发现,之前对深海考古的认识非常粗浅。唯有真正迈出实践这一步,我们才能对今后如何开展深海考古有更加深入的思考。”他说。
参加潜前培训、分析影像资料、与中国科学院深海科学与工程研究所的团队开展“头脑风暴”……参与调查的水下考古工作者们,每天的工作紧张而充实。经过一次次下潜,他们的工作目标更加清晰:要把实现深海技术能力向深海考古能力的转化,作为未来一段时间的努力方向。
“现在,我们对载人深潜技术有了直观的认识,便能够根据水下考古工作的特点,提出更有针对性的意见和建议,联合技术部门改进载人深潜器,研发深海考古工作的专用设备。”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设备与技术部副主任李滨说。
孙键说:“有了这个良好开端,我们一定要耐心地一步步推进这项事业,基于现实状况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不能急躁、不能冒进。”
无论是多么先进的技术,对于考古这项事业而言,最关键的仍然是人才的培养、队伍的锻炼。“从年龄结构上看,参与这次调查的队员涵盖老中青三代人,是中国目前唯一拥有深潜经历的队伍。在中国深海考古事业的发展进程中,我们要力争让他们发挥更加持久的力量。”宋建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