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道士王圆箓打开了敦煌藏经洞,密封了10个世纪的洞窟开始与我们相见。考古专家宿白认为“敦煌石窟中排列整齐、卷帙分明的数万卷文献,让以‘皕宋千元’为极致的藏书家叹为观止,是世界上任何公共图书馆与私人藏书家也不曾拥有的宝藏”。
同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穿越罗布荒原,在罗布人奥尔德克的引领下,进入一处有官衙、水渠、佛塔、民宅的遗址,在这里,斯文·赫定发现了汉文木简和纸本文书,通过研究,证实这里就是《史记》《汉书》记载翔实的楼兰古城。1901年1月,英国探险家来到尼雅河边的一个遗址,发现了绿洲古城精绝,这是楼兰的边界重镇。在这里,斯坦因找到了楼兰王国的档案库。
楼兰古城与尼雅遗址的发现,让原来被认为“没有新闻的”“离海洋最远的”新疆成为世界焦点。斯文·赫定、斯坦因等人,不断前来探险、淘宝。他们收购和骗得的文物不计其数,其中有壁画、经书、塑像。斯坦因把这些文物运到英国后,引起世界震惊,敦煌学随之形成,并成为世界性的显学。
西方探险家的道德高下姑且不论,作为学者,他们的眼光和见识属于世界一流。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一直在寻求敦煌文献的历史意义、文明价值,没有对经书的字迹进行研究,这说明,他们对中国书法没有判断能力,或者说没有研究兴趣。然而,藏经洞的打开,以及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橘瑞超、贝格曼等人对楼兰古城简牍文书掠夺般的发现,意味着打开了中国书法家的另一双眼睛,让我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了魏晋唐人的墨迹。
考古学家罗振玉为此说道:“甘肃敦煌县之鸣沙山有石室千余,均雕绘佛像,惟一窟藏书满中,顾封以复壁,世莫知之。光绪庚子,寺僧治沙,壁破而书见。英人斯坦因、法人伯希和先后载数十车以去。逮去年秋,见伯希和氏于都下,知其所得虽已寄彼都,而行箧尚携数十卷,皆唐人手迹也。乃约同好往观,则皆已佚之古籍,因与约影照十五种,计书卷五、雕本二、石刻三、壁画五,其已携往巴黎及斯氏所得,则不可得见矣。”这是罗振玉为《京师大学堂藏敦煌石室遗书影本》所写的跋语。惊喜与哀怨,气愤与焦急,可窥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