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人类社会中,社会生活是系于地域上的集居,如联邦组织、市、镇、乡村、居(侨)民区等。社会生活有一定的地方界限。这界限联系着种种经济、政治及宗教性质的公私活动,形成了与建筑文化相互关联的规则、法律、习惯、规范、道德、情操、宇宙观等,这是文化完整原则中最重要的一方面。
由于礼制的不同,人类社会就会出现不同的礼制文化与礼制建筑。宗教信仰的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宗教建筑,如西方的教堂、中国的庙宇,如欧洲史前的圆环巨石建筑就不同于中国红山文化中的土筑高台祭坛。丧葬制度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陵墓建筑,官制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官场建筑。这说明一物的结构与其使用方法相结合就成了它的文化实体,使用方式的不同也会形成不同的地域建筑与文化。
由于风俗习惯的差异,建筑文化与建筑活动定然有差异。风俗习惯既不归于生理,也不能归于生产,只是某种深刻社会的“需要”或文化的迫力,无形中强制了某一社区发生种种有织的活动。它是一种依赖传统力量,而使社区分子遵守的标准化行为方式,它的功能作用是维持社会所建立的秩序。
建筑的人文基因表现为人们通过不同仪式化行为和标志边界等各种方法将文化意义赋予场所和行为。建筑中不同的符号、材料、色彩、形式、空间组织和景观方面都可能包含某种文化意义。当意义、空间与活动系统相互一致时,彼此之间就加强;当建筑变得与社群文化和生活方式一致时,就有归属感。
当今传统文化的影响力逐渐减小,正在向国际大同化方向发展,如“千篇一律”、“特色危机”、“赶时髦”、“国际化”、“趋同现象”等等都是,不一而足,究其原因,有外因、内因数种:
过分强调技术万能,而忽视合理地利用自然和考虑人类需求的多样性。传统基本由于气候和自然条件而生成,将来的建筑必然会以技术为中心。但也不能误解为技术可以抗拒一切自然因素的影响,并且不受到自然的影响;不要以为有了技术,地域特性就会必然淡化。
单纯功能主义思想。将单纯的物质功能模式强加于人,忽视人的生理尺度与行为模式,忽视当地的社会心理因素和地域性人文特征,在城市规划和城市设计中“以车为本”,不是“以人为本”,城市的汽车尺度化,造成人与硬质环境的冲突。
“为新而新”。早年扬延宝先生就批评“有的人一味追求新,求得形式的时髦,而不是以经济、适用、结构、材料为依据,这种‘为新而新’是脱离我国国情的。”地域性的消失不等于现代化的到来。
商业功利主义作怪。为追求广告效应,本来就是很有名的历史性建筑,也要用玻璃匣子套起来,大肆卖弄高档装饰材料,还有的莫名其妙地虚设或外露一些结构构件,其中有国人的迎逢,也有外商的要挟。
国际上文化“霸权主义”的影响。如喧嚣一时的“欧洲中心论”,西方建筑至上论、“全球文化,超级文化论”都是这种表现。世界文化“统一化的逻辑逐渐包围越来越多的人类活动领域,而它本身却产生混乱,原因是它企图促进所有符合它的东西。这样,整个创造性领域遭受压制,社会的个性和独特形态遭到破坏”。从流行时装、流行歌曲、荒诞舞蹈对民族艺术的冲击中即见端倪。
共性寓于个性之中,没有个性就无所谓共性。一般情况下,建筑文化区域性的丧失,带来的并非“真理、幸福和创造力”,人类的创造力和灵感恰恰就存在于这些个性差异之中。地域性的差别会越来越少,但不会消失,因为正是这些差别才形成了建筑的特色。
每一文化都有它赖以成长的肥田沃土,有缔造它的伟大人民和杰出的代表人物,以及历代杰出的建设成就。我们只有尊重建筑文化地域性的差别,尊重每一种建筑文化才能使世界建筑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