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铁琴铜剑楼的前世今生

　　在常熟市古里镇，有一座古朴典雅的铁琴铜剑楼，它是我国清代四大藏书楼之一，以藏书质量高、数量多而著称于世。铁琴铜剑楼藏书在瞿绍基、瞿镛、瞿秉渊、瞿秉清、瞿启甲、瞿济苍、瞿旭初、瞿凤起五代楼主的递藏过程中，经受了战火兵灾、社会动乱，经过初创、发展、鼎盛、劫难、稳定、善终等阶段，历尽艰辛，铁琴铜剑楼藏书得以完整保存，总藏书达10多万册。200年来，五代楼主读书、藏书、刻书、护书、献书的历程，让这座藏书楼充满了传奇色彩。

　　铁琴铜剑楼名由来

　　始建于清朝乾隆末年的铁琴铜剑楼是一幢典型的江南大户民居，建筑面积285平方米，由常熟古里籍人氏瞿绍基所建。与山东聊城杨氏“海源阁”、归安陆氏“皕宋楼”和钱塘丁氏“八千卷楼”合称为我国清代四大藏书楼，历经了200多年风雨沧桑的铁琴铜剑楼是其中唯一保存较好的藏书楼。据介绍，该藏书楼创始时名为“恬裕斋”，是从《书经》上“引养引恬”、“垂裕后昆”句中得来的。同治十三年（1874年），因避光绪帝载恬之讳而改称敦裕堂。到嘉庆、道光年间，瞿绍基逝世后，其儿子瞿镛更名为“铁琴铜剑楼”，原因是在金石古物中，瞿镛尤为珍爱一台铁琴和一把铜剑，“尝得铁琴铜剑，遂以名其藏书之楼”，铁琴铜剑楼由此得名。

　　藏书世家渐渐崛起

　　常熟是具有优良藏书传统的历史文化名城，这里私家藏书历史久远。早在宋代，常熟就出现了藏书家郑时、钱俣。从宋代至民国，常熟藏书家层出不穷。自幼在常熟长大的瞿绍基深受优良藏书传统影响，再加上他出身于书香门第，生活在一个极为重视文化教育的家庭中，幼时家里请了许多当时的名家向他授课，少年时期他就因才华出众而在当地极负盛名。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瞿绍基参加科举考试，成绩突出，成为廪膳生员。

　　瞿绍基凭着扎实的学业功底，发现和整理珍本，校勘古籍，铁琴铜剑楼之所以保存许多珍贵古籍，与他的博学多才密不可分。在继承父亲瞿进思已有藏书的同时，瞿绍基还千方百计、不惜工本搜罗古籍，随着藏书数量的日渐增多，他赢得藏书“甲吴中”的声名，成为铁琴铜剑楼的创建者和一代著名藏书家。

　　瞿绍基的儿子瞿镛是藏书楼的第二代楼主，瞿镛同样也笃学嗜古、酷爱藏书、乐善好施，他在藏书之外还兼及其他收藏，“吉金乐石罗列几案间”、“铁琴铜剑亦兼储”。在继承父亲藏书的同时，也和父亲一样喜欢抄书。他还购置了大量善本，尤其是在咸丰年间，瞿镛得到长洲汪氏艺芸书舍散出的宋元旧椠精品，使瞿氏藏书名震天下。瞿镛继承了虞山派藏书家“读书者之藏书”的优良传统，好读书、校书，其藏书读书成果甚富。

　　历代楼主艰辛护书

　　藏书聚之难，护之尤难。古人典籍聚散有“五厄”之说、“四劫”之论，私人藏书往往人存书聚，人亡书散。然而，瞿氏藏书能得以五世连绵，百年不散，是因为藏书有方和护书有功。瞿氏藏书还一反私家藏书秘不示人的陋习，供人饱览，除特殊情况，不得借出楼外。此外，瞿氏还为远道而来者提供食宿之便。这种“知重书籍轻金珠”的精神境界难能可贵，也是一般私藏家所不能企及的。第三代楼主瞿秉渊、瞿秉清兄弟藏书的年代正值太平天国崛起，社会战乱不宁。瞿氏兄弟精心呵护铁琴铜剑楼藏书，打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护书战。从咸丰十年至同治二年战乱4年，将铁琴铜剑楼藏书进行了7次大迁移。瞿氏兄弟继承家学，不懈益勤，除精心护书外，还悉心整理藏书，抄录、校跋、刊刻《汲古阁集》等古籍，不惜重金购置书籍，尤其是战乱时散失的瞿氏旧藏。并向学者开放铁琴铜剑楼藏书，先后接待了翁同龢、叶昌炽、王颂蔚、管礼耕、李芝绶等一大批著名学者来访。

　　在第四代楼主瞿启甲藏书的年代，铁琴铜剑楼藏书险遭三劫。在光绪末年险遭劫难，瞿启甲力避清廷购书。在民国十三年（1924年)冬军阀齐、卢混战时，瞿启甲及时将藏书冒险转移到上海爱文义路（后改名北京西路）1475里11号租屋内密藏，但在民国十八年（1929年)，铁琴铜剑楼藏书遭遇人为麻烦，孙舜臣、郑亚风等向教育部呈控瞿启甲有私藏祖遗藏书出售外人之事，经上海特别市府调查，并无孙舜臣、郑亚风其人，铁琴铜剑楼藏书又躲过一劫。到了日寇侵华战争时，瞿启甲将上海爱文义路1475里11号租屋内的藏书移藏于租界，在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秋，日寇入侵，狂肆轰炸，瞿氏在常熟城里的住宅和古里的老宅，除古里老宅内的部分房屋幸免于难外，其余斋室堂舍以及所留书籍1000多种3000多册悉成灰烬。瞿启甲临终遗命：“书不分散，不能守则归之公”，使私家藏书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第五代楼主瞿济苍、瞿旭初、瞿凤起三兄弟遵父临终遗命，在新中国成立后，将所藏珍本、善本及文物全部捐献给国家，为中国历史文化发展和国学研究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中，精品藏书595种4000多册捐献给北京图书馆，有20种宋元明善本被称为“国之重宝”，还有242种2501册列入了《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瞿氏所藏另一部分书籍993种3366册捐献给常熟市图书馆，一部分捐赠上海图书馆；部分名人书札、文物拓片、拓本等捐赠给常熟博物馆。

　　四次修缮重现历史

　　铁琴铜剑楼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瞿家几代人的不懈努力，“读书、藏书、刻书、护书、献书”是对铁琴铜剑楼楼主历经岁月和战火磨砺、传承五世艰辛过程的概括。但在这过程中，原瞿氏住宅建筑群大部分毁于历代战火。记者了解到，铁琴铜剑楼原有四进，第一、第二进门厅和前楼在1937年毁于抗日战争，第三、第四两进藏书处保存至今，2006年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铁琴铜剑楼楼名最初为孙星衍所书，1982年李一氓先生重书楼额。

　　由于时代久远，铁琴铜剑楼出现了地面墙体潮湿、木柱虫蛀、油漆剥落、望砖酥碱等问题。政府在1986年、1991年、2002年和2007年分别4次拨专款进行了修缮。在2007年启动的铁琴铜剑楼修缮恢复工程，对藏书楼实施恢复性修缮，建造了铁琴铜剑楼纪念馆、铁琴铜剑楼遗址公园和文化广场，原汁原味地恢复藏书楼的历史风貌，修缮一新的铁琴铜剑楼已于今年5月建成开放。

　　在如今的铁琴铜剑楼纪念馆里人们可以看到，全馆分前后共三进，建筑面积约为600平方米，分别展示了铁琴铜剑楼原貌、铜剑、楼主复制书籍等推动文化传承和发展的过程；再现了楼主在战火时期冒着生命危险护书藏书的艰难历程；介绍了常熟市私家藏书概况，反映出常熟有名的藏书楼与铁琴铜剑楼的渊源关系。通过现代声、光、电的手法和实物（复制品）结合，营造出强大的视觉冲击，充分展示出铁琴铜剑楼在中国近代藏书史中所具有的地位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