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式家具风靡全国,但在专家眼中,充斥市场的明式家具往往只是拥有明式家具的元素、外表而已,并没有其内核。
在中国古典家具著名学者、专家田家青看来,以明式家具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木质家具的核心价值,应该是包括“结构”和“制作工艺”两部分在内的“榫卯结构体系”,它们将木质特性在家具制作中发挥到了极致。尤其对明式家具,田家青喜欢用一句话来概括:5000年中华文化的精髓孕育在物质上的表现。表明其地位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了家具的范畴,而应视为中国文化的精神代表性器物,应等同于书法、绘画、瓷器、玉器。
为何明式家具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在专家看来,因为明式家具既可以承载人文思想,表现深刻的内涵,又能给人以艺术的震撼和美的享受。从艺术史的角度来看,绘画、雕塑、竹刻等艺术形式更偏于纯艺术的范畴,属于鉴赏品。而明式家具不仅可以观赏,还有使用功能,更能融入生活。尤为神奇的是,好的明式家具不刻意设置非功能性装饰部件,你拆不走一个部件,一拆它就散架了,但装饰效果却能达到最佳。其中的许多理念和思想对现代家具的制作有巨大指导意义。
如今却少有人能真正理解和读懂明式家具,许多关于明清家具的说法虽然人尽皆知,但也人云亦云。由于缺乏了解,商品化的仿制明式家具成了当下市场的热门货,但大都不能遵照传统技法。因为按照古法,从量材到制料,再到手工开榫,要做得地道,耗工用时是现在机械化生产的几十倍甚至百倍,所以很多追求快速和效率的表面光的“行活儿”家具,甚至是偷手干缺德绝户活儿的家具,到处都是。
所谓“绝户活儿”是指为了省工省事,将木器的榫卯做成死榫或粘死,将来不可能拆修。而传统木器的特点之一就是榫卯是活的,可以反复拆开、修复。又因做不好家具,就拿木料夸口说事儿,以至于把紫檀、黄花梨、金丝楠等木料的价格越炒越高。太过于强调家具材料的风气,让现在的家具收藏和家具制作都走入了死胡同。
根据《明式家具珍赏》以及田家青20多年来对众多新发现实例的认真研究、归类和总结,证明明式家具实际有很多分支和流派,“明式家具”是个大概念。例如《明式家具珍赏》一书封面的紫檀有束腰的圈椅(现在被大量仿制),其实属于清宫官造的明式家具一类。在历史上,制作于江苏苏州东山一带的苏作明式黄花梨家具,虽非百分之百的件件精绝,但是最正宗、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精神的器物。
“据大致估计,至今全世界范围内存世的、符合苏作明式黄花梨家具流派的器物,应该在几百件之内。其中,有近百件未曾面世的绝精家具,集中在几位世界级收藏家手中。”田家青说。
如何评价新制家具,在田家青看来,有五个要素。第一是境界,即家具是否融入了人的思想,能否代表人的精神。第二是艺术水准,一件家具的线条比例关系要美,有传承,不可臆造。第三是结构无懈可击。第四是工艺水准极高,切忌“表面光、心里糠”,而要内外兼修、神气双美。最后才是论木料的优劣。“如果前四项没有做到,再好的木料也是糟蹋浪费。”田家青特别强调说:“另外,还不能抄历史上的样式,要有创新,否则对家具的发展并无太大意义。”(文/中国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