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千古第一村”的流坑村座落在江西抚州安乐县西南方的牛田镇。这里背依金鼓峰,四面青山抱,正所谓“天马南驰,雪峰北耸,玉屏东列,金绛西峙”;牛田河从崇山峻岭中迤逦而来,如一条玉带,自村缘转绕而西,使流坑三面绕水,形成了独特的风水格局,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活水排形”。
流坑村始建于五代时南唐升元年间(公元937-942年),肇基始祖是南唐人董合。千余年来,董氏家族世代相继,繁衍不息。如今,全村现有八百多户,四千三百多人,仍以董姓为主,村人尊西汉董仲舒为其先祖。村中现有明清建筑二百六十余栋,其中明代和明清之际的民居三十余栋,祠堂、书院等几十处,更难得的是这些建筑大都有绝对年代可考。
流坑村是一个典型的耕读乡村,董氏先人一贯倡导耕读之风,特别强调以科举入仕。据族谱记载,从宋真宗到明宪宗的四百多年间,全村共有三十二人中进士,其中,出现过“一门五进士”,“六子联科”,“七子联科”的盛况,还出过一文一武两状元。
从历史本身来看,董氏家族以科举而蓬勃兴起的主要原因,是由于董氏家族较雄厚的经济基础,为子弟们实现“学而优则仕”的愿望奠定了重要的物资基础;其次也与当时流坑“序塾相望,弦调相闻”,“文风盛于江右”的风气熏陶有关。通过科举致仕,在宋、元、明三朝中,流坑人做官的多达二百余人,所任官职上至宰相、尚书,下至知府、知县,“流坑董氏”可谓名重天下。
由此可见,流坑村的科举之盛,仕宦之众,经商之富,建筑之全,艺术之美,家族之大,延续之久,不仅在江西,乃至全国都是罕见的。也因此,人们把流坑村誉为“千古第一村”。
一进入古村,便似乎站在了一处与世隔绝,时光凝固的天地之中;霏霏的细雨吹洒在深邃幽长、曲折逼仄的巷道上,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清洗得干干净净;乡人打着雨伞,走过小路,那“沙,沙”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深巷中发出的回响,竟像那古老的岁月一样悠长。这条深巷,就是古村“七横一竖”巷道布局中唯一一条南北走向的竖巷道。在这七横一竖加无数密如蛛网的小巷道中,没有导游的带领,不迷路那才是怪事呢。然而,千万别看轻了这些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小巷,因为它们是有生命的。它们就像古村的经络一样,不仅为古村传递着生命活力的信息,也记录着古村的沉浮起落;古村曾经的清雅风韵,如今的世态炎凉,都清晰地镌刻在了光滑的鹅卵石路上。
小巷旁,在灯光昏暗的剃头店里,在炉火正旺铁匠铺中,我仿佛看到了时间的检阅;那喳喳作响的推剪声,那叮噹叮噹的敲砸声,都在记录着难忘而永恒的历史记忆。
流坑村的民居反映了古代宗法结构的秩序,它有层次,有空间,充分地表现出了它的整体美,深邃美;高峻的青砖马头墙,把灰瓦的双坡屋顶,半掩半露地隐在了重重叠叠高墙的后面,尽管高墙早己斑驳不堪,但,斑驳中却透露着古典的沧桑美。就连司马第门前那经历了六百多年风雨的石狮子,至今仍然圆瞪着双目,注视着古村昨天、今天、明天的变化更叠。
古村还有两处有意思的地方:
一处是可以作对比的明、清民居;这两栋民居紧挨在一起,一栋是明朝建的,一栋是清朝建的,明墙结实厚重,而清墙则轻简节省。都说建筑是凝固的艺术,我看在这凝固的艺术里却也打下了强烈的时代烙印。
一处是文馆中的桂花树;这株桂花树在文馆里长了近千年,几十年前文馆被毁后,树也枯死了。可奇怪的是,当近年文馆重建后,枯萎了几十年的桂花树,居然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且还枝繁叶茂,难道这树也通了人性了?
远远望着几十年前被焚毁的董氏大宗祠的断垣残壁,在萋萋荒草中,几根孤零零的石柱直指苍穹,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导游告诉我们,村里很想但却无力恢复大宗祠。其实这样也好,就像圆明园的遗迹一样,让历史凝固在过去的时光里。保持它的特色,保持它的原真性,总比弄成一个假古董,更能让人回味。
这里的游人很少,也许这里的人们己经习惯生活在这个活着的古村里了。这里没有诸如周庄、西递、宏村,甚至丽江那样喧嚣热闹的商业声,它仍旧保持着原始的古朴。“千古第一村”是一个越早去,越好看,越真实的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