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黑瓦马头跳、窗台斗拱石门架”,在浦江通往杭州的210省道旁,距离浦江县城18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江南乔家大院”。它就是虞宅乡的新光村,俗称廿五都朱宅,现存古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有古民居140余间,是浦江保存较好的几处古村落之一。
走进新光村古建筑群,不免感叹一代婺商的栖居品位。这座古老的建筑曾经威严气派,曾经车水马龙,它承载着一个家族的荣耀,决定着一个村落的兴衰。如今,这个传统古村落里迎来了年轻的创客、远行的游客、好奇的吃货,他们在这里聆听着百年深宅大院里的建筑特色和传奇故事。
传奇婺商朱可宾
很多人把新光村称作江南的乔家大院,一来是因为始迁祖朱可宾是清朝的传奇婺商,二来是村中灵岩庄园气派恢弘。
新光村始祖朱照北宋年间为婺州通判,退休后定居浦江县城西街,第十三世祖朱胜于洪武二年(1369)迁居茜溪五沙畈上宅(现智丰村,俗称朱宅旧屋)。第廿三世祖朱可宾(号灵岩)于1740年前后在应家畈(现新光村,朱宅新屋)开始建造新宅灵岩庄园。嘉庆年间,朱可宾的后辈朱舍钢对灵岩庄园又进行了扩建。新光村古建筑群的主体便是朱可宾族人聚居的家族庄园。
1735年,朱可宾开始在杭州等地做生意。他白手起家,以贩销树木、茶叶和靛青染料为业,赚得大量钱财,号称朱百万。他创办了杭州最大的印染厂和灵岩茶店,始终坚守“质优、量足、诚实、价平”为经营信条。
朱可宾发迹后,曾拥有三十六庄、七十二埠及马岭至芦茨的山林。1745年,他创办灵岩免费学校,至1950年长达200多年的时间里,这里既为本村培养了秀才、太学生等八九十人,也吸引各地困难和优秀学童前来求学。新光村当时被称为浦江秀才的摇篮,是浦江教育文化的次中心,号称金华第一村。
朱可宾和他的后人先后慷慨解囊,造桥修路,共捐资8000余金建造了马岭路、瞿岩岭路、狮子岭路、等,此外还修筑了浦江学宫、浦阳书院、金华府学,并对村民赈灾济贫、焚券免债。
朱可宾临死前还嘱咐儿子设立108亩良田的教育奖励基金,全县的每名新秀才可到诒榖堂领取1000余斤稻谷的奖励。据称他是浦江至今一次性捐助善款最多的人之一。乾隆皇帝封赠朱可宾为国学生,其妻子封为安人。诒榖堂中至今悬挂着金华知府杨志道赠送的“惠及儒林”匾额。灵岩家族在清朝的160年时间内,受到皇帝或朝廷旌表者达十三四人之多,并赐给许多匾额和牌坊。
江南的乔家大院
灵岩庄园的主体建筑群呈“井”字形布局,以家厅诒穀堂为中心,两侧布置的是朱可宾的宅第,再往外则分布着他四个儿子的生活起居空间。整个庄园一共有5个厅堂、5个花园、6口池塘,既有花园又有菜园,既能耕读,居住亦宜人。新光村围绕着朱家的5个厅堂而建,长幼尊卑礼制分明,体现了中国古代家族中的敦睦之制。
游览灵岩庄园,要从诒榖堂的门厅开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由磨砖砖雕打造而成的石门牌坊,其上雕刻有“南极呈祥、鹿含仙草、喜鹊登梅”等字体和图案,据说是浦江现存最为精致的门牌坊。从一进到三进,诒榖堂墙上的马头由四个递增到八个,取的是步步高升之意。诒榖堂的东侧轴线上分布着灵岩公故居、读书房、练功房,西侧轴线则由礼仪房、三会房和钱库房组成,同时在轴线南侧有一个读书园,有山有水,景色宜人。这些建筑用途各不相同,造型也不尽相同,可见灵岩庄园主人的审美品位和生活质量之高。
在主人宅邸的外围是庄园的辅助建筑,包括总管房(昆山书院)、务书堂、粮食加工区、取水点、养马区等。
随着家族人口的发展,清嘉庆年间,朱舍纲对灵岩庄园进行扩建,在原建筑的基础上,增加了桂芳轩、启明居、朱舍纲故居、徽贤居等建筑,新光村的建筑也由最初的150间,发展到300余间,总占地面积达到了2公顷。
选址布局见匠心
“狮象东守水口关,元宝南进诒榖堂,神女西献美酒香,青龙北戏茜水湾。”这首七言诗,外人看了摸不着头脑,新光村村民一看就会明白它讲的正是这个村子的风水格局。
新光村四面环山,东为浦江绝景之一的朱宅水口(狮象蹲守),南为中华山、笔架山、元宝山和瞿岩古道,西为马岭景区和著名奇石美女峰,北为青龙山、高坞,太极形的灵秀茜溪环绕古村,美轮美奂。灵岩庄园就位于朱宅周边视野最开阔的位置,相传当年朱可宾发迹后,为找新宅阳基带着儿子遍寻,一开始选择的并非新光村,后来遇到一名风水先生,带他找到了“以茜溪为界的阴阳太极图上的凤凰地”,不仅山清水秀,还正对着寓意财源广进的元宝山。于是,灵岩庄园便有了一个“金盘里”格局,由诒榖堂和两侧六栋厢房组成,也就是朱可宾的主要活动场所,“接住”对面元宝山中的财富。
相传当年朱可宾特意从杭州请来设计专家为其设计规划庄园住房,其“笔墨纸砚”的堂前布局,可以说是其中一大特色。在诒榖堂的门牌前,有一处长方形的敞亮的大明堂,如今用来停放游客的车辆,前后两排停上20多辆都绰绰有余。殊不知,这个地方就是“笔墨纸砚”中的“纸”。明堂往南是砚池,顾名思义就是“砚”了。池子的东南侧有占地205平方米的“墨居”,倒影在水中时,远远看去,水面呈现出青黑色。“墨”也有了,笔在哪呢?原来,笔是读书园里的一棵古松树。松树笔直苍劲,太阳照射到某一个角度时,它就像是一支笔插入砚池中,“笔墨影砚池”的景象由此而生。可惜,此前砚池西南侧的读书园因为后期建房时拆除,现在墨笔纸砚独缺一支“笔”。
新光村古建筑群用材考究,装饰精良,砖雕和石雕及墙画工艺精湛,造型优美。美则美矣,功能还挺讲究。庄园里的窗户花色非常多,方窗、圆窗、八角窗各有各的美,就连开启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不可开启用于装饰的,也有可以向外推开通风的,还有可以上下、左右平面移动的,类似于现代铝合金推拉窗的一类。再以街巷两侧的路灯为例,在墙上凿出一个方形凹槽,内侧有一圆孔与内墙相通,上头则由一个圆柱形的通道直通墙头,用于排烟。墙面两侧各有一个小推窗,打开时可以换灯盏、香油,关上时可以挡风遮雨,推窗上是纱制的窗面,可以透光照明,照亮墙内庭院和墙外街巷。
灵岩庄园的村落格局与传统生活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传统村居生活的美好意境。
古宅开门迎创客
新光村是仙华山至马岭景区的必经之处,近年来旅游业在当地发展迅猛。
经历太平天国、抗日战争和1958年大火等几次毁损,包括灵岩庄园在内的新光村的古建筑受损严重。近年来,当地文物保护工作不断推进,2012年12月,新光村被公布为中国传统村落;今年这里又成功申报浙江省第七批文保单位。
2013年,浦江启动“五水共治”,关停了两万余家水晶小作坊,新光村里打磨水晶的刺耳噪音不见了,肆意横流的牛奶般的污水也逐渐恢复清澈。青山绿水怎么变成金山银山?新光村人选择发展旅游业。曾经村人眼中的破旧房子成了新光村的宝贝,当地对诒榖堂、廿九间里、双井房、桂芳轩等古建筑重新修复,实施了文化礼堂、村口景观、道路改造、村环境卫生整治等一系列工程,来这里的游客人数逐年攀升。2015年,修缮后的廿九间里、双井房现在成了青年创客基地和文创园。如今,廿九间里的住户已经不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一群青年创客,在他们的创客空间里,有书画创作、小酒吧、青创咖啡,以及智能交通、旅游农产品体验馆、地质科普馆、篆刻、剪纸、旗袍等……据介绍,目前,当地已有20家创客商铺、两家民宿,为创客打造创业平台的同时,互联网体验模式为这个古村注入时尚风味。去年一年,新光村吸引游客近30万人。新光村不仅留住了游客的脚步,也留住了村里的年轻人,甚至连一些外出打工的村民也陆续回到家乡创业。
新光村正在规划建设一个吃、住、行、娱功能完善的全省自驾游样板基地。记者去采访的时候,一家民宿正在这里兴建,一家汽车旅馆也在拓展设施项目。据介绍,灵岩庄园目前的修缮面积仅占原来古建筑面积的1/3左右,接下来,西边的光裕堂、敦厚堂也有望获得修复,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