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田园和乡村可以归为一体。但之后随着改革开放带动的城市化加速,大量农村人进城,乡村的各种结构开始发生颠覆性变化。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农业生产不再是乡村人的主要生活方式,也不再是乡村的主要产业支撑,土地作为农民生活寄托的地位开始动摇。自此,田园就逐渐和乡村产生了割裂,变成一个和乡村没有强链接的独立存在。
这时,不管大资本进入农业,还是家庭式农场的土地流转,都只能够改变农业产业,但不一定能够将改革红利传达至乡村和村民。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组织秩序上。
其次,在国家政策向城市倾斜若干年后,乡村振兴计划被正式提了出来。乡村如何振兴,谁来振兴?各地通过实践,逐步摸索出了一条可行的思路:政府引导、社会资本进入、农民参与。
为什么专门提到要农民参与?这其实和乡村振兴的初衷,即“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紧密相关。这二十字方针,至少16个字直指乡村和村民。
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在田园和乡村暂时割裂的情况下,田园综合体唯有以乡村为核心,让农民参与并享受利益,才能达到乡村振兴的目标。而田园,只是一个手段或途径。
乡村,才是田园综合体成功的关键
很多社会资本做田园综合体时,迫不及待跟乡村、跟村民划清界限,界限越清晰距离越远越好。在他们看来,农村很落后、乡村很复杂、村民很难搞。相比之下,农业版块只要流转了地,操作起来容易的多。
事实上,现在很多田园综合体遇到种种难题、天花板,恰恰在于忽视了乡村。
比如:一方面很多田园综合体建设大量缺人才,一方面乡村有大量老艺人由于传统技艺没有用武之地而“失业”;一方面很多田园综合体建设缺少建设用地,一方面大量“空心村”内有大量闲置的宅基地和公用建筑;一方面很多田园综合体建设需要产业支撑,一方面大量传统乡村产业由于时代原因而逐渐凋敝;事实上,田园综合体这些难题的解决途径,恰恰就在于乡村的资源。田园综合体建设者和乡村之间,看似矛盾,实则是互补。
如何解决矛盾,如何互补?如何把“失业”老艺人“活化”,如何把闲置宅基地“活化”,如何把乡村传统产业“活化”,我们需要一个催化酶。
这个催化酶可以有很多,比较成熟的经验是文创。
文创,可以让原本因失去实用价值而被淘汰的产业获得新的生命。比如台湾的桃米生态村、竹山小镇、南澳自然田等等。
只有平台化的田园综合体,才能农民受益
当下的很多田园综合体,要么流转农民土地,让农民到项目上种地或者当服务员;要么承租农民宅基地,以求突破建设用地……
这种“农民参与”,与其说是参与,不如说是解决用工、用地问题的权宜之计。
短期看,农民似乎获得了比小农耕种略强的收入,但这种完全资本化、市场化、商品化改造的模式,让资本在瓜分乡村资源、享受乡村改革红利的同时,也让乡村贫富差距拉大,更加剧了乡村组织模式和秩序的破坏。距离我们消除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更是渐行渐远。
真正的农民参与,应该是让农民成为田园综合体共建共享模式中的一个组成单元,让农民承担其中一个功能模块,以此实现产业的增值收益。而不是只其作为剩余劳动力利用,更不是作为流转土地和宅基地的一种补偿。
要想实现这个目标,田园综合体就不能是一个企业,而要是一个平台。
田园和乡村融合,才是乡村振兴最关键一步
目前,很多融合了田园和乡村多种业态的项目,都自命名为田园综合体。
事实上,真正的田园综合体内涵要更加丰富。它不仅是融合了教育、文化、农业、旅游等要素,不仅是融合了生态生产生活,不仅是融合了新村民旧村民和游客,更是融合了田园和乡村。
田园和乡村能够融合,意味着恢复了乡村上千年来最基础的生活方式,这才是乡村振兴的核心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