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云南剑川沙溪寺登街,当地现存马店古宅中最有特点的要算是建于清末的欧阳大院,该院落深藏在在古街北侧三家巷中之中,红砂石砌成的大门虽饱经沧桑但依旧华丽。大院是“三坊一照壁”的白族典型建筑,当年最豪华住宅、商店和马店一应俱全,被称为“茶马古道上的五星级马店”。
雕梁画栋的院落极其宽敞,门、窗、屋檐无不精雕细琢。其中正堂六扇门上的窗格间精细地雕刻着数百个“福”、“寿”字,每个字的写法各不相同,堪称一绝。“三坊一照壁”是剑川白族一直以来喜欢建造的传统民居,院落的主人喜欢把自己的思想、追求、志趣等融进房屋的装饰构建里,用楹联、字画等从不同角度展示着一个时代的气息和文化底蕴。
欧阳大院的文化内蕴从外门就开始了。大门头上左右两边的题诗:“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荫学种瓜。”“问我归心向何处,三分周孔二分庄;过客不需频问询,读书声里是吾家。”道出了主人崇尚传统文化和向往田园生活。
门上雕刻有对联:“欧脉钟灵地,阳光丽普天。”这是一副“嵌字联”,将对联首尾四字连起来就是“欧阳天地”,不动声色告诉人们这就是欧阳家。大门两边雕刻马、羊、虎、犬,并分别题字:“处事忠为主、为人孝作先、节乃见志坚、心直义能全。”对应儒家忠、孝、节、义四种传统美德。
大门左右两侧还分别雕刻“农耕图”和“勤读图”,告诉来者这是一个耕读世家。外门跟二门之间是一个大照壁,照壁上绘有“务农为业”和“读书生涯”等众多人物山水画,还书写有“黎明即起、清扫庭院”的《朱子家训》。照壁中间有“六一家声”四个大字,则道明了大院主人与欧阳修有世系关系。
欧阳修自号醉翁,晚年自号“六一居士”。照壁上曾写:“欧阳文忠公,吾辟一斋,置琴一张、剑一股、书一卷、香一炉,吾居于其中,是为六一居士……”二门是进欧阳家大院主门,它与大门不同,以土木结构为主,四面出角,分上下两台,大门门墩、门面以及门头两边题有不同书法写就的字画,门楣上雕有渔樵耕读等木雕,是典型的集剑川白族木雕与书画于一身的大门。进入二门,就进入欧阳大院的第一个院落。
这个院落为主人生活的起居院落,雕梁画栋,宽敞气派。正中堂屋门面是“百福百寿”木雕格子门,六扇门上刻有一百个“福”和一百个“寿”,每个字的写法各不相同,令人赞叹不已。大院瓦底有“庐陵世系”的题字,欧阳家主人告诉我们,他们家原来是从江西庐陵迁来,祖上欧阳子群是江西庐陵郡人,明代官宦,后来到剑川安家落户。
来到沙溪的一支从此扎根在寺登街,经过几代人的奋进努力成为沙溪的名门望族,后代之一的欧阳景后来成了寺登街最富有的马锅头,于清朝末年建起的这座欧阳大院,现在成了当地最为典型的“三坊一照壁”的院子。紧连着大院正房与北厢房的天井里是欧阳家的厨房,这在茶马古道时期提供给往来的马帮商客共同使用,直到现在,厨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历经百年,巨大的石灶,红砂石水缸,厨具、壁柜等已经被烟熏得黝黑光亮。大院两边是厢房,北厢房北面有一个小花园,与花园两侧的厢房又构成了一个小小的“三坊一照壁”小院,这是当年供马帮商旅住宿的马店。院子里有红砂石砌的古井,有玉兰、各种兰花、莲叶点地梅等植物,照壁上题有“瑞霭庐陵”四个大字,再一次说明沙溪欧阳家与江西庐陵欧阳修家相系相连。
庭院两边厢房的木雕门窗装饰很精美,北厢房一层堂屋的北面一间完全向小花园开敞,这是当年专门为住店的马锅头们准备的小戏台。在群山中长途奔波后的马锅头们,住进小花园两侧厢房里,不用离开自己的房间就可以听戏,推开窗户,便可以欣赏到戏台上的表演。厢房每个包间的床铺底下设有专门供马帮商旅储藏金银盘缠等贵重物品的墙壁暗柜,院内还设有一个可以容纳20人藏身的秘密地下室。
第三座“三坊一照壁”院落是马厩。马厩的门就是从大门外能直接看到的那两扇小门,客商入驻花园的同时,马匹就从大门直接进马厩,各自清净。门头上绘画有“美猴王”孙悟空的故事,智慧的主人懂得赶马人的心思,把“弼马温”请到墙上替他看管马店,让历经路途艰险的商客放下心来,在店里安然休息。欧阳大院都要上正房二楼看神龛。欧阳家的神龛雕刻有龙、凤、狮子、麒麟、松鼠、葡萄、牡丹等图案,底座分别刻有瓶插梅花茶花、书卷、茶壶,并有题诗:玉壶春水浸梅苍,瓶插茶花万年红。
神龛顶上有一颗雕花玻璃,主人介绍说,那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赠送给祖上马锅头的,已有百年历史。神龛镂空龙凤,精雕细琢,充分显示出剑川木雕高超的技艺水平,令参观者赞叹连连。时间一过就是百年,虽然我们看不到欧阳大院作为茶马古道上沙溪功能齐备的老马店的辉煌与热闹,但欧阳大院还保存着茶马古道盛行时的所用物什,看着这个精致、充满文化气息的大院,就不难明白欧阳家何以会成为茶马古道时期寺登村的首富了。
在今天,我们出门在外时都希望能遇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既能安放我们的身心,又能让我们无所顾虑。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这样人性化的设计一定是马锅头们首选的安身之处了。欧阳大院从雕刻、彩绘、装修、布局诸多方面充分体现了白族古建筑的精湛技艺,是茶马古道历史遗留在古镇上的珍贵文化遗产。
游人到了古街一般都会进入欧阳大院转转,静坐院中,感受整座院落浓厚的文化气息,端详处处充满文化气息的白族古老建筑院落。寺登街的民房建筑保持了典型的白族民居建筑特色,三坊一照壁和四合五天井随处可见,欧阳家的三坊一照壁大马店,赵家的四合五天井大院至今还仿佛向人们炫耀着当年经贸繁荣之地豪门大户的辉煌。
漫步在古集市的巷道,轻踏四方街被马蹄踩得锃亮的石板路,便使你有步步走入历史的感觉,那清一色的青瓦房炊烟飘拂,那仅存的东寨门古貌依旧,那飞檐出角的古戏台依稀还在演绎着历史的脸谱,向你诉说着历史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