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素有“戈壁水乡”的美称,更因其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物产丰富被称为“金张掖”。张掖处丝绸之路要冲之地,在东西方文化、经济交流中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正如明宣宗朱瞻基所言:“甘州,故甘泉之地,居中国西鄙,佛法所从入中国者也。”
张掖大佛寺位于张掖市城西南隅,最初的名字叫“迦叶如来寺”,又名“宝觉禅寺”“什字寺”,因寺内供奉释迦牟尼涅槃像,故又称“卧佛寺”。因“寺大、佛大、殿大”,老百姓习惯称其为“大佛寺”。据记载,西夏国师嵬咩云游到张掖,正在一地静坐,忽听附近有丝竹声音,循声寻去,却不见演奏者,疑为“天乐”,后在“天乐”响处掘得碧玉佛像一尊,发愿建造一座大寺供奉佛祖,遂在此建寺,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
主体建筑贯穿于一条东西走向的中轴线上,左右配殿及其他建筑呈对称排列。驻足雄浑庄严的大殿门前,映入眼帘的是两侧贴金雕绘的砖雕。在边长各4.5米、51块青砖雕刻拼接而成的画幅上,其繁缛精美、生动流畅的雕刻工艺堪称一绝。
沿大门前行,就是亚洲最大的室内木胎泥塑卧佛。创于西夏,建于前明,上下数百年更喜有人修缮果;视之若醒,呼之则寐,卧游三千世界方知此梦是真空。卧佛头北脚南,面西而卧,安睡于大殿正中1.2米高的仰覆莲花佛坛之上,佛身长34.5米,肩宽7.5米,耳朵长约4米,脚长5.2米。造像金妆彩绘,面庞贴金,头枕莲台,两眼半闭,嘴唇微启;右手展于脸下,左手伸于身侧,丰满端秀,姿态怡静安详。
如此巨大的卧佛,它的结构在全国来说也是非常独特:木胎泥塑中空,木头搭成架子,用草泥贴塑,再金妆彩绘而成。这是将建筑技术与塑像艺术完美结合的产物,可谓是西夏国的一大创举,也是中国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卧佛的腹内框架有上、中、下三层,前后十一间藏间,头部单独有一间,里面曾经藏满了历朝历代的佛教珍宝和历史文物。卧佛首足处塑有天部两大护法大梵天和帝释天立像各一尊,通高7.6米,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对佛祖的虔诚与崇敬。首部大梵天作中年帝后像,云髻高挽,彩带飘扬;足部帝释天作中年帝王像,面目威严,峨冠博带。
大殿四壁有明清时期壁画,内容有佛、菩萨、弟子、诸天神将、佛经故事及《西游记》《封神演义》《山海经》故事的巨幅壁画人物等,线条流畅,色泽清丽,构图杂而不乱。特别是《西游记》壁画,比《西游记》成书还要早大约200年。
最为丰富多彩的要属佛教艺术陈列厅,它原为万圣殿旧址,现为佛教艺术精品陈列厅。整个展览分为流沙古迹、佛陀之光、丹青溢彩、法宝敷传四个单元,集中展示了大佛寺遗藏和出土的碑刻、记事碑、造像、绘画、法器、密宝等佛教文物。
“贝叶成文,一片真心悟妙理;慈云普被,千秋宝筏济苍生”。五个多世纪以来,张掖大佛寺藏经的浩瀚,一直为高僧檀越、雅人高士所津津乐道。作为传统寺院的重要法宝,佛经是构成张掖大佛寺历史文化遗产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大佛殿后面的藏经阁内依然保存着世所罕见的明代手书金经《大般若经》和全国保存最完整的明代官版初刻初印本《北藏》,以及数以万计的馆藏文物精品。
关于其发现,据说是人们在勘测藏经殿时,发现殿内有一面夹墙,拆开后发现12个大经橱,在经橱里面,藏有6361卷明永乐《北藏》经,还有将近800册用真金研粉书写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这个发现实为罕见,同时也引出了不少大佛寺的僧尼们保护文物的感人故事。
大佛寺有位姚氏尼姑,法号本觉。前任住持圆寂时,认为她诚实善良,将藏经之处密授于她。几十年里,本觉默默守护着经卷,始终守口如瓶。直到1975年,人们才在她生前住所里发现一暗门,这些稀世之宝藏便藏在其间。5年以后,本觉的塑像被安置在原去世之地、现佛寺后面的土塔广场。塑像慈祥宁静,面带微笑,仿佛为完成了一项神圣使命而欣慰和自豪。
1992年,著名佛学家、中国佛协会会长赵朴初对佛经尤其是金银书写经赞不绝口,连称其为“国粹”“国宝”。并叮咛再三,一定要将它们保存好。著名考古学家宿白先生四度至大佛寺,称赞佛经“不仅是佛教文化在张掖的历史见证,而且是十分精美的书画作品”,并于1995年6月题词:“佛经及经橱、经版等,都是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品”。
站在古朴厚重的大佛殿前,往事如这殿宇一样斑驳沧桑,历史故事已经褪去了颜色,佛龛上燃烧着的莲花灯仍使人宁静安详。
寺里的古树颇多,树龄九十余年的刺槐上,去年早已干枯的荚果挂在枝头,让冬天显得别有一番情调。红星杨上挂满了祈福带,檐角的惊鸟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
走出大佛寺,回头再看一眼山门两侧充满佛意的对联“睡佛长睡睡千年长眠不醒,问者永问问百世永问难明”,竟不知道大佛寺乃至整个世间到底蕴藏了多少秘密,以至于令人疑问百世而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