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东城区二环内的明代古刹,它紧邻着银河SOHO,置身于生活气息满满的胡同里,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风范,它就是智化寺,一座文艺感点满的宝藏寺庙。它是京城最大的明代木结构建筑群之一,保存了完整的四进殿宇,是研究我国古建筑的活化石。
它也保存着巧夺天工的国宝:一座高4米多、雕刻极为精致的转轮藏。它更传承着极为重要的非遗——源自明代宫廷的智化寺京音乐,至今已传承了二十七代、五百多年,是中国古代音乐的绝佳代表。这些都只是智化寺的一部分片段。
01、真正的宝藏寺庙
连空气都是国宝的味道
从银河SOHO附近的胡同一路拐来,就是智化寺无比低调的灰色山门,隐藏在一片民居之间。
然而,门额上依稀可见的“敕赐”二字,诉说着它曾经的荣光。
它建于明正统九年(1444年),原为明英宗朱祁镇时期,司礼太监王振的家庙。因是皇帝宠臣,加上家资丰厚,王振以感念皇恩的名义营建庙宇,便有了英宗的赐名。
走进山门,东西方向各为钟鼓楼,中央则是智化门,内有智化寺历史沿革展览。
再往里走,就是智化寺的正殿。别急,我们先去看东西配殿的国宝。
藏殿,因殿堂存放着转轮藏而得名,与藏殿藻井同为国宝。进门前记得先看匾额,“藏殿”两字的“藏”少了几笔,而“殿”则多了一笔,这是故意而为,体现了佛学重视的舍与得,才有了笔画的讲究。
进入藏殿,就是直面而来的巨型转轮藏。它是一个结构复杂的藏经柜,外观是八面棱柱体、可以转动,故名转轮藏。北京较为知名的三座转轮藏,分别存于颐和园、雍和宫、智化寺,眼前这座为明代遗物,历史最为悠久。
这座转轮藏,以汉白玉质须弥底座、木质八面经橱及顶端佛像三部分组成,雕刻着极为精美的图案,包括佛教中的金翅鸟、摩羯鱼等形象,还有复杂的金刚、菩萨,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极为震撼。
作为古代书柜的巅峰之作,转轮藏的结构参考房屋设计,本身就像一座佛塔。智化寺的转轮藏,共有藏经柜360个,每天读一则经文,加上过年放假5天,一年365天正好读完一柜子,颇具巧思。
别忘了找好角度,越过转轮藏上部的雕刻,仔细欣赏顶端佛像和藻井。这座藻井上圆下方,下部画满了佛像,以金线装饰,顶部则是坛城图案与梵文,无比精美、庄严。
接下来,我们来到智化殿。它是黑琉璃筒瓦歇山顶,殿后有灰瓦悬山卷棚顶抱厦一间,殿内正中陈列着三世佛,可以近距离观赏精致的宝座。
大佛背后,悬挂着一幅明代木板壁画《地藏菩萨与冥府十王》,同为稀世珍品,周围还有多尊佛像,近在咫尺可以慢慢欣赏。
每日上午10点、下午3点,是智化寺京音乐的演奏时间。据史料记载,京音乐采取“口授心传”的传承方式,500多年来乐谱一直保持严格规范,是我国保存最为完善的古乐之一,每次演奏大约15-20分钟,可千万要掐准时间。
再往后走,就是如来殿与万佛阁。
如来殿前有一座铸铁香炉,制于明万历二十八年。殿内是巨大的如来佛像,左右为梵天、金刚二胁侍。值得注意的是,三座造像的服饰笔法极为细腻,不仅画着龙凤、麒麟等动物,更有残存的金饰。
没想到吧,面积并不算大的智化寺,竟然浓缩着这么多珍贵文物,大部分都能近距离观赏。
02、智化寺,令人感叹历史唏嘘
1961年,智化寺被列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前面我们提到,它是明英宗时期司礼太监王振的家庙。然而,智化门前两个石碑,以王振为名、记录着智化寺的建造与赐名,王振的名字和头衔却被后人破坏了,这是为何?
原来,王振自恃有皇帝宠幸,开启了明代宦官专权之始。他不仅弄权跋扈,更教唆明英宗轻率亲征瓦剌,土木堡之变、动摇明朝国本,英宗被敌人掳走,王振自己也死于关外。
后来,权利中心更替,原本的王振家庙,又在英宗复辟后兴盛起来。英宗为王振立碑、塑像以祭祀,令后人费解。
到了清代乾隆年间,监察御史沈廷芳上奏,要求官府拆除王振塑像并凿毁碑文名号,以示对宦官干政的警告,这才有了如今碑文上的痕迹。
此后,智化寺再度被冷落,因为缺乏修缮而日渐衰败,清末时僧人只能出租寺院房舍维生。这段时间,智化寺有两个国宝级藻井,被僧人以低价变卖,流落海外、至今未归。
智化寺原有三座藻井,分别位于智化殿、万佛阁与藏殿,前两座皆于清末民初被盗卖,其中万佛阁藻井是至宝,著名建筑学家刘敦桢先生曾评论:“万佛阁之藻井,云龙蟠绕,结构恢奇,颇类大内规制,非梵刹所应有。”
智化寺两座藻井,现分别存于美国费城博物馆、纳尔逊博物馆。
逛着智化寺,许许多多的历史唏嘘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03、智化寺的建筑,还藏着什么秘密?
智化寺,既是京城里“小而精”的散步好去处,更是一座明代古建筑博物馆。
它是明代官造建筑,也是当时的京城名刹之一,本身就有很强的代表性。明前期,佛寺一般分为前院、主殿院,寺内不建塔,以楼阁代替,正好对应了智化寺的风格。
前面我们提到,由于太监王振在史书中的坏名声,以至于清代对智化寺颇为冷落,乾隆年后基本没有修缮,反而留下许多明代建筑特色。
欣赏完建筑,可以再到东配殿,看看智化寺建筑结构的资料档案,以及两件被盗藻井的图片展出。
如今智化寺已不再是宗教场所,而是作为博物馆面向世人。它集建筑、雕刻、造像、石碑、艺术、历史故事为一身,寺内更广种海棠、梨花等树木,春夏秋冬各有别景,哪怕只是随意逛逛,都能令人沉浸其中。
比起其他的京城古刹,它隐于市井间、算不上闻名,反而享受着无比珍贵的清静。
最后,再分享一个秘密:智化寺里,只要找到特定角度,就能同时看见古建筑与银河SOHO,古代与现代互为表里、一眼500年,不仅无比美丽震撼,更让人感叹时光如梭。这,也是智化寺魅力非凡的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