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麻烦,为了拾回传统的柴烧技艺,他自建全省第一个现代柴窑;不怕辛苦,为了确保产品质量和研发新品,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守候;不怕复制,为了推广非遗技艺,他当上网红直播制作过程,还走进清华大学与天之骄子交流……
这就是望城铜官窑最年轻的代表性非遗传承人——刘嘉豪。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备受现代科技产品冲击的今天,大学毕业后的他不走寻常路,接过了父辈的传承之棒,不断加以创新,为铜官窑的发展注入了新活力。
陶瓷世家与泥结缘
刘嘉豪出生在陶瓷世家,曾祖父是湖南省工艺美术大师刘子振,人称“泥人刘”。父亲刘坤庭则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长沙窑铜官陶瓷烧制技艺的代表性传承人。
在嘉豪四五岁的时候,爸妈拉坯捏泥,他就在边上玩泥巴捣乱。回想起小时候,刘嘉豪不禁笑了起来,感叹“泥巴就是我最好的玩具。”2003年刘坤庭带着妻儿从广东回到望城老家,聘请当地老匠人并广收门徒,免费传授技艺。高中毕业那年,刘嘉豪哪里也没去,跟着厂里的老师傅学拉坯,“睁开眼就开始拉,一直到深夜睡觉,整整一个暑假都在疯狂拉坯,非常痴迷。”
刻苦练习初露头角
嘉豪大一的寒假,又是一个疯狂拉坯的假期。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习作收起后,刘嘉豪上学去了。父亲刘坤庭却意外发现了儿子作品的不一样,“他做了一种外面有裂纹的器皿,这是利用外面一层泥坯迅速干燥形成的,我觉得有意思,就顺带拿了去参赛。”就这样,刘嘉豪的“处女作”一举获得了当年全国金凤凰创新产品设计大赛银奖,这种装置技艺也被称之为“裂纹肌理”。
“这次获奖给了我极大鼓励,干起来更有劲了。”刘嘉豪说。自此以后嘉豪对陶艺更花功夫和时间。基本功不断夯实,技艺以可见的速度在成长。不断参与国内外赛事,获奖不断。
不拘一格沉迷柴烧
基本功底打牢后,刘嘉豪对陶艺有了自己的想法。父亲刘坤庭是原铜官陶瓷总公司研究所研究员,当时各厂批量烧陶要求每一件作品一致,精益求精,这成为他的风格。刘嘉豪却很喜欢在形状和纹路上张扬出差异,甚至会通过刀削、雕刻等方法来赋予陶瓷更大的个性。
嘉豪骨子里极其倔强,这大概算是“泥人刘”刘家人的性格特点。他和父亲刘坤庭在陶瓷上的琢磨也是一样的倔强。父亲聊过他小时候的学艺基本靠自己琢磨,祖父的一些指点只听但不一定做,刘嘉豪也是如此。
一次到景德镇观摩了柴烧的“窑变”后,这一种与泥塑,与工艺化陶瓷迥然的美让他开始着了迷。柴烧器一般不上釉,而是经火、灰、土、窑的天然融合,形成温泽光润、层次丰富的自然灰釉,这是一种质朴、浑厚、古拙的美,一半天赐,一半遇见。他开始研究如何将铜官窑的特色与柴烧结合起来。
为了做好柴烧,刘嘉豪自己花5万多元建起了仿古的柴窑,这是当时省内唯一的柴窑。对于这一做法,父亲起初并不理解,因为现在大部分都是用电烧或气烧,好控制又节约成本,远比柴烧经济、效率高。
“柴烧的作品颜色是‘活’的,是自然美。”刘嘉豪解释道,“与电烧、气烧不同,柴窑上色靠的是火和灰,通过火焰与落灰在器皿上留下天然的纹理和颜色,常常有意外的变化,哪怕是同一个窑烧出来的产品,都会因为摆放位置不同而各不相同。”
比如土,要经烧陶者自行调配专用陶土,考虑用作壶、杯、碟、碗还是其他。若制壶,里面又分不同茶壶,喝红茶不用含铁的土拉坯。拉坯这一环节,刘嘉豪大概每天可做两把壶。
又比如柴,一般木材需静置几个月以上,以利燃烧,其种类又有樟、杉及废弃木材等,不同柴热力值不一样,这得准备两个月。
而窑,烧窑一般需78个小时,期间不眠不休轮班投柴,窑型、加柴的速度和方式、空气的进流量等细微因素,都不断地影响窑内作品的色泽变化。
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加上国内并无现成资料文献,全靠刘嘉豪自己摸索。第一年他烧出的东西全部作废了,第二年才开始有了成品,然后成品率逐年提高。现在,成品率基本维持在60%左右。每次烧窑的时候,刘嘉豪都会和匠人们不眠不休地守候,时刻关注窑火和瓷器的状态。“柴烧产品各有特色,我从不追求量,很少接受订制。”刘嘉豪说。
传承经典开拓未来
中国的烧陶制瓷史已有数千年,铜官更是有一段谓之辉煌的“铜官窑”历史,这小小的区域,曾经产出的窑器出口到29个国家和地区,可谓荣耀。但若说长沙窑口,周边烧陶制瓷的地区远不止铜官,为何偏偏成就了“铜官窑”?
嘉豪说,“铜官的窑器”之所以成为“铜官窑”,在于唐朝铜官陶人汲取异域文化和其金银器工艺用在陶瓷上,这是一种大国开放之大美。还在于陶上作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诸多妙诗由窑工们兴之所致,这是一种民间浪漫之小美。正是这美美与共激发着刘嘉豪在非遗传承上以另一种年轻的心态去思考传承。他正寻思着把铜官的美用在民宿上或其他形式,这也是传承,他不喜欢做重复和无趣的事。
让我们祝福这个年轻的匠人,希望他能将这项世代传承的技艺进一步发扬光大,将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发扬到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