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这项事业做一些贡献就做一些贡献,能参加一些活动就去参加一些活动,能拿一些奖项就尽力去拿,无论是金奖银奖一等奖二等奖,尽力争取让更多的人看到瑞昌竹编这项工艺,尽力扩大它的影响力,好让它更好地传承下去。”田老先生捧着国家文化和旅游部为其颁发的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证书和奖杯,神情坚定地说道。
我们的队伍到达瑞昌市南义竹编工艺厂时,田老先生就已经早早地在烈日下等候我们了。我们一边被老先生热情地招呼往里面去,一边眼神都往老先生的步伐上望。田先敏老先生自幼家境贫寒,在10岁时遇到一场变故,导致右腿落下了永久性腿疾。我们无法想象,至今六十八岁的他在这行动困难的五十余年里,是如何从为“讨生活”而拜师学习竹编的腿疾少年一步一步成为如今瑞昌竹编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的。他这一生艰苦的经历,可能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个坐落在瑞昌市南义镇郊外青山脚下的竹编工艺厂,是他1983年刚学成出师之后与人合办的,经过当时艰苦的打拼,他的竹编厂在当时名声鹊起,但后来,接踵而至的困难几经使竹编长濒临倒闭,每一次又都被田老先生挽救回来,这才让我们看到了如今的这座工厂。田老先生带领我们参观了竹编厂的各个生产车间,介绍了瑞昌竹编的生产流程和工艺之后,与我们的领队李志勇老师来到办公室交谈。
田老先生的办公室是厂区入口前一个十几平米的一个小房间,门口挂着“九江市非遗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等四五个印有各种“基地”字样的牌匾,正对门口的墙上挂满了田老先生这些年来获得的各种奖章、证书和他在各种会议、活动中的照片与合影。
田老先生和李老师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交谈。在提到竹编工艺的传承时,田先敏老先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很遗憾,孩子不听话,没有一个愿意学。”
他语重心长地表示:在过去的年代,社会生产力水平较为落后,有许许多多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拜师学艺,学习竹编手艺以养家糊口;而如今社会经济水平迅速提升的状况下,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极大的提高,年轻人不愁吃不愁穿,愿意接受并继续传承像竹编这样的传统手艺的年轻一代少之又少,其主要原因也是由于如今做竹编这种传统工艺品,需要付出极大的时间、精力去学习精通,但得到的利润回报却基本为零。
“主要就是太辛苦啦”说着,田老先生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指甲病变龟裂的双手,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田老先生又说到:“虽然老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仅看省内,做竹编手艺的人就有成百上千个,能把它做好做大的却没有。大多数人做竹编量多而粗糙,而我做的竹编工艺品精致、量少,于是瑞昌竹编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便只有我最有资质“。说着,田老先生起身给我们展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为其颁发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的证书和奖杯,这便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在促膝长谈了许久后,田老先生起身说要带我们去认识一下他的弟子雷保红。我们随着田老先生蹒跚的步伐来到仓库,两个工人正在对竹编成品进行捆扎。拉着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工人,“这位就是雷老师,我的徒弟”田老先生笑容灿烂地朝我们说道。在他的笑中,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田老先生对于竹编这门工艺后继有人而感到的欣慰。在之后对雷保红的介绍中,那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仍一直挂在田老先生布满皱纹的脸上。
仓库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投影幕布,下面铺了红布的讲台上躺着一台小小的投影仪。“人齐了吗?我来给你们讲一堂课”田老先生神情和蔼地说到,“都过来坐吧。”边说着,田老先生还边往讲台前的空地放凳子。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田老先生从瑞昌竹编到国际舞台上的竹编,讲到竹编手艺的来源到瑞昌竹编的工艺流程,时不时还从身后取几个竹编工艺品配合讲解。
授课结束后,田老先生在采访中对我们语重心长地表示:南义竹编工艺厂作为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基地,每年都有许多大学生来到这学习实践,让他感到欣喜的,便是看到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上竹编这门传统艺术。
2008年,瑞昌竹编被正式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同年,田先敏老先生也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瑞昌竹编的代表性传承人。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将一生的心血花费在瑞昌竹编这项事业上,默默地将这项“非遗”带到国内外各种活动、各种舞台上去,不断地让更多人认识、接受甚至喜欢上这项艺术。时过境迁,田老先生不懈地想让瑞昌竹编更好地传承发展下去的那颗传人匠心却始终未变,就像他那蹒跚的步伐一般,步步维艰,却也永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