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近年来的变化与崛起令人瞩目,无论是100%推行电子门票、持续扩大开放区域,还是花样翻新的文创设计、引爆B站的纪录片,有关故宫的新闻不时吸引世人眼球。就在最近,北京宣布故宫式服务也将在该市所有景区推广,其中包括女卫生间数量是男卫生间的2.6倍等“硬指标”,令网友拍手叫好。故宫已经成为中国最知名、最受关注和欢迎的博物馆。
单霁翔眼中的故宫,变化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A三个字打开一个世界
2小时10分钟的讲座,63岁的单霁翔没有在备好的座椅前停留一刻,全程站立、走动,像一位思考者、一位资深讲解员,用频繁的手势和幽默的段子配合屏幕上的大量图片讲述故宫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他也是一位顶级的推销者,他对故宫的满含深情与如数家珍成功浸染了现场所有听众,让去过和没去过故宫的人都恨不得立刻去订到北京的车票。
“我三个月大就被父母抱到北京,住过好几个四合院,没想到要退休了,最后一个岗位是到北京最大的‘四合院’来看门。”单霁翔说,这个新工作让他很骄傲,因为这里是最大规模、最完整的古代宫殿建筑群,也是中国文物藏品最多、价值最高的博物馆,这也是来访量最多的文化旅游胜地。但是真正置身观众的人潮之中,单霁翔的感受却有了变化。
“说这个馆大,但是70%的范围都有一个牌子,叫非观众区;说这里藏品多,99%的藏品都沉睡在库房里面,根本看不到;说观众多,但是80%的观众进入故宫以后都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人山人海的,就看看皇帝坐的住的地方和结婚的地方,根本没有看你的展览。这些世界之最,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他认为,一个文化机构利用自己的文化资源,究竟给人们贡献了什么,或者说游客的一次文化之旅究竟获得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习近平总书记说,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单霁翔认为,“活起来”三个字打开了一个世界,“文物不仅拥有灿烂辉煌的历史,同样应该有有尊严的现在,还应该健康地走向未来。按照这个标准,故宫有很多工作都要改变”。
B省下排队的时间看展览
如何改变?单霁翔认为,一座博物馆首先要关注每一位参观者的体验。
以最突出的排队问题为例,中国的旅游景点每逢旺季往往人山人海,故宫也不例外,买票、安检、存包、上厕所各种排长队。于是故宫先对广场环境进行整治,开放了30个窗口售票。“当时我们的目标是每个观众能够在三分钟之内买完票,黄金周也要一刻钟买好,如果在买票环节省了一个小时,多看一两个展览不更好?”单霁翔说。
如今,故宫全面电子票化,购票排队的现象彻底没了,以今年10月7日的数据,网络提前预售购票占到了54.77%,电子购票也带来了人们出行时间的科学规划,更多人选择在非高峰期游故宫。
单霁翔还展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春节,故宫的厕所前排起了长队,都是女士,“女士们排队,男士也没舒服,就在旁边看着孩子拎着包,非常尴尬,耽误大家很多事情”。怎么改?故宫把厕所问题当成研究对象,研究成果是女士卫生间数量一定要是男士的2.6倍以上才可以,“这是经过实验获得的数据”。紧接着他们做了女性专用卫生间,淡旺季的时候也可以来回调整,他们甚至把一个职工食堂改成了洗手间,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排队问题背后是管理思路的革命,椅子、栏杆、厕所、灯光、餐饮……观众的体验就都藏在这些细节当中,需要管理者的思考和探索。“究竟一个公共文化设施,是以你自己管理方便为中心,还是以服务对象方便为中心?两种选择导致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单霁翔说,故宫很早以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琢磨博物馆如何对观众足够亲近和友好。
曾经故宫广场里的树坑是很多游客坐着休息的唯一之选,单霁翔认为这种休息是没有尊严的,于是做了200把椅子放在广场上,可供600人休息,树坑也被填平,添置了树凳,一圈可以坐12个人。“我们有多少棵树呢?56棵树,又有600多人可以坐下来。”单霁翔透露了一个数字,如今,故宫内的椅子已经可供1.1万游客同时坐下来休息,还不影响景观。